我发现，近年来乡间已经很难见到人类的吉祥鸟——黑喜鹊的身影了。不知是它们是找到了更为适宜的栖息地，还是因为不堪人类的侵扰，从而它们移居他乡。作为百姓生活祥瑞康泰的象征，喜鹊的走远，无疑会升华我们很多人对过往生活的美好回忆。
小时候，经常能听到喜鹊站在院墙外的老树上“嘎嘎嘎——”地鸣叫，老人们说那是喜鹊上门报喜，千万不可惊扰它们。受此观念的影响，打小我就特别留意喜鹊的行踪。记得有很多回，当太阳刚刚从东边的山头上露出笑脸的时候，就听得院门外传来一阵阵喜鹊欢快的叫声，果不其然，当天家里就来了亲戚，还带着糕点、水果，那可是寒门的小孩子垂涎已久的美味啊。尤其是当年考中专的时候，似乎一连几天喜鹊都早早地飞临我家，或站在椿树杈上，或立在枣树枝头，“嘎嘎嘎——嘎嘎嘎——”报喜声此起彼伏，惹得父母满心欢喜。邻居的老新姐（老嫂子）就说，还是你们田家有福气！我们是隔壁邻家，可喜鹊却天天守在你家门口送喜，看来你家“四窝子”（我排行老四）今年一定有出息呢。结果那年我真的一举考中，了却了全家人期盼我跳出龙门的夙愿，也许真的是喜鹊带来了吉祥。因此，打小我对喜鹊就怀有一种特殊的情结，内心里每时每刻都盼望着喜鹊光临，给我及我们家带来福气。至少我相信，只要喜鹊一叫，亲戚就来了。亲戚来了，我们小孩子的口福也就到了。
本地常见的喜鹊主要有黑喜鹊和灰喜鹊两种。通常人们所说的报喜鸟就是黑喜鹊。黑喜鹊雌雄羽色相似，头、颈、背至尾均为黑色，并自前往后分别呈现紫色、绿蓝色、绿色等光泽。腹面以胸为界，前黑后白。双翅黑色，而翼肩有一大形白斑。尾呈楔形，比翅膀长。嘴、腿、爪都呈纯黑色。
每年腊月，喜鹊都要在民居旁的大树上筑巢，这就是它们的家。巢主要由枯树枝构成，远看似一堆乱枝，实际内部构造较为精巧。外观近似球形，外层用较为粗壮的枯树枝攀织而成，间杂以杂草和泥土填充缝隙，能起到防水遮阴的作用。里面一层大多为垂柳的柔细枝梢，盘旋横绕成一个半球形的柳筐，镶在巢内下半部。喜鹊不但善于编织，还善于抹砌。巣的里面，是用河泥涂在柳筐内塑成的一个“泥碗”，碗壁上按满了深深的爪痕，显然这是用喙衔来一块一块的河泥，再用脚趾抓着“踏”上去的。最里面，还有一层贴身的铺垫物，这是用芦花、棉絮、兽毛、人发和鸟的绒羽混在一起压成的一床“弹簧褥子”。小时候经常看到喜鹊在村落的大树上筑巢。据说雌雄喜鹊在筑巢时还有明确的分工，雄鸟身形健壮，多承担从远处衔来粗壮的树枝的任务，雌鸟则负责编织。而育雏之时，老鸟总是共同承担饲养孩子的义务，整天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，尤其当孩子们遭遇危险的时候，它们就站在附近的树枝上大声鸣叫，希图以此驱赶近在眼前的危险。当年胆大淘气的孩子会用弹弓去打喜鹊，甚至会爬上高高的大树掏喜鹊蛋，虽然危险但也尽享只属于孩子们的快乐。而今喜鹊的身影越来越少，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“嘎嘎嘎——“的报喜声了，想来可能与我们那时的无知戕害有着极大的关系。
其实，喜鹊之所以与人类建立如此特殊的关系，皆源于其常常出没于人类活动地区，尤其是喜欢在主人家欣逢喜事之时，前来凑个热闹。说起这个习性，小时候曾听老人们讲起关于喜鹊的传说。据传当年刘秀逃亡之时，被王莽的军队追得无处躲藏，情急之下就趴伏在犁沟里躲藏，这时嘴急的的黑喜鹊大叫：“嘎嘎嘎——犁沟里寻！嘎嘎嘎——犁沟里寻！”灰喜鹊赶紧阻止：“啊——走！啊——走”，结果骗走了追兵。因此刘秀发誓，将来一旦收复刘家的江山，坐稳了皇位，就惩罚黑喜鹊“三九里不进窝，三伏天不喝水。”并专司向人们传送喜讯之职。而对于护驾有功的灰喜鹊，则给它戴上金项圈，以褒奖它忠心护主之功。这种传说究竟是否属实，我不得而知，可我却无数次地观察到黑喜鹊三伏天连头顶的羽毛都脱落殆尽，并且真的经常早起给人们报喜。而灰喜鹊的脖子上还真的有一个白圈，只是从没听到关于灰喜鹊忠心护主之事。也许传说也只是传说而已。
说到底，喜鹊曾经作为人间一个美好的传说，吉祥之物，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。也正是由于现在喜鹊淡出了我们的视野，所以我对往事的记忆才显得异常的清晰。从个人的情感上来说，我还是真心希望喜鹊回到我们的身边来。
（作者：田效益）
国家部委网站
